■鄧龍華、記者陳國菊、實習生魏莎 文/圖

    當你踏進萬載縣的仙源、西坑、高村、茭湖、赤興、高城等地處深山的鄉村，總能在大山掩映的紙棚里傳出時而豪放、時而輕盈的山歌。這種邊勞作邊頌唱的山歌成為紙工們繁累中的放松與助興，使精神的壓力得到排遣。萬載的紙棚山歌經過數百年的傳承與發揚，如今已成為與當地儺舞、得勝鼓媲美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

勞動閑暇中紙工在對唱山歌

紙工邊干活邊對

    山歌伴隨造紙應運而生

    萬載是江西毛竹重點生產區，豐富的資源為表芯紙生產奠定了扎實基礎。表芯紙又稱土紙，是萬載三大特產之一。據《萬載縣志》的記載：萬載“紙棚山歌”歷史悠久，自明代萬載有表芯紙生產開始，就產生了紙棚山歌。

    萬載紙棚山歌主要分布在萬載縣官元山、仙源、西坑、高村、茭湖、赤興、高城等地。這種紙工謠在勞動現場紙棚中現編現唱，想唱就唱，是紙棚工人在勞動中不可或缺少的自娛自樂的文化形式。

    萬載紙棚山歌歌詞的基本內容主要圍繞紙工生產過程中采竹紋、漚竹紋、挖紙漿、開槽面、淌紙簾、焙紙等工序間紙工即興演唱的山歌。在長期的造紙勞作中，紙棚工雖苦猶樂，他們邊做工邊唱山歌，以宣泄心中的苦悶與辛酸、青年男女對美好愛情的追求以及紙工對竹林豐產的期盼。這樣，就形成了獨具一格的萬載紙棚山歌，并流傳至今。

    “無體山歌”體現樂觀精神

    踏進地處深山的茭湖鄉上峰村，為“非遺”保存下來的造紙棚成為傳承歷史的見證�！吧仙轿岬脦X棟上，吃酒吾得酒來盛喲，蓮妹吾得開口唱喲，蓮妹開口又上山羅內……”這是90歲高齡的鐘正球老人在作坊里忙碌著手工造紙，吟唱出一段樸素而動人的歌謠。

    在萬載縣的紙棚一帶，因所有的造紙工序基本是手工活，需要健壯的體力才能勝任這個粗活細工的行當。為了排遣勞動中的繁累，大凡從事造紙的紙工都會唱著這類集哼、吟、頌、唱一體的“無體山歌”。如《紙棚隔屋隔得近》中“早晨早起累到夜，黃柏樹下苦彈琴”；《實實在在哇妹知》中“三更半夜沒有睡，被窩席子都霉發哩”；《戀郎莫戀焙紙郎》中“好像賊牯坐班房，極像學生寫文章”、“好像黃狗爬糞缸，賽過幾多財主人”等，均采用比喻的手法，詼諧而活潑，表現了紙工的樂觀精神。

    紙工在演唱山歌時不需要任何道具，只要心里想唱皆可隨口傳唱。尤其是在紙棚外的兩人對唱、多人輪唱或集體合唱，均為即興創作，心中有什么念想與疙瘩，都在山歌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如萬載發布“夜布做紙妹會幫，郎開槽面姐挖膠”，反映兩情相悅的一對男女在勞動中體現的愛與情；再如《一月做紙是春社》中“保佑竹子滿山發，保佑竹山多生筍”，表達了紙工對來年竹林豐產的期盼。

    傳承者擔憂無人接班山歌失傳

    萬載縣對紙棚山歌非常重視，曾挖掘、收集、整理了多首紙棚山歌，還被選入《中國民間歌曲集成·江西卷》。1980年萬載紙棚山歌參加宜春地區民間音樂演唱演奏會并獲好評。2013年，參加湘贛粵閩桂五省客家山歌邀請賽獲得十佳大獎。

    如今，仍活躍在對紙棚山歌保護挖掘行列的傳承人胡克豐經常利用閑暇時間，走村串戶收集一些瀕臨失傳的原始紙棚山歌。他對山歌的傳唱也肯動腦筋，注重將與時俱進的新事物融進山歌，賦予其新的生命。

    據該縣宣傳部門介紹，悠久的歷史淵源對民間歌曲的傳承和發展產生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并為研究民間音樂提供了寶貴的資料。1984年，他們根據紙棚山歌創作改編的歌曲《紙工謠》，參加江西省廣播電視廳舉辦的“建國三十五周年征歌評選”活動，獲得三等獎，并由省廣播電臺錄制展播。2008年，萬載紙棚山歌入選為江西省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但是，在為數不多的紙棚山歌傳承人心中，他們最大的擔憂就是隨著時代的變遷，在手工造紙日漸式微的情況下，紙棚山歌如今已極少有人吟唱。他們希望全社會都來重視這一寶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在新時代使之發揚光大。